文章來源:華潤(集團)有限公司 發布時間:2020-02-18
老陸,一個連續九年春節值班、提到過年回家都能兩眼冒出星星的中年人,沒有想到當這一天終于到來的時候,自己竟會過家門而不入。
這事兒要從三天前說起。
臘月二十八晚上,忙了一天的老陸回到宿舍,掏出手機給妻子發了條微信:“今年春節終于能回家吃個年夜飯了,我明兒坐火車,后天就能到家,等我!”
“我曉嘚,咱媽可高興吶,等你回家!”
老陸臉上掛著些期許,又有些慚愧,妻子剛剛退休,母親年紀也大了,自己常年在外,陪伴她們的時光本就很少,又缺席了好幾個團圓年,老陸不禁嘆了口氣。老陸名叫陸軍,是華潤電力華中大區湖北項目技術總監,在項目上一干就是15年,大家都親切地叫他“老陸”。作為技術骨干、管理團隊成員,連續9個春節老陸都是在公司值班度過的。今年終于能夠回家過年了,他提前安排好了工作,又采辦了好多年貨,給母親買了幾件新衣,準備好好享受一個久違的團圓年。
大年二十九,老陸出發了。這趟回家路可不容易,老陸家在廣西南寧市郊,得先從項目所在的湖北赤壁坐火車到湖南衡陽,凌晨再從衡陽坐8個小時臥鋪到南寧,下了火車還要再坐40分鐘汽車才能到家。在晃晃蕩蕩的臥鋪上,老陸瞇起了眼睛。離家越來越近,妻子肯定燒好了一桌年飯在等著他,女兒這時候應該也到家了吧。家鄉的年味仿佛已經飄進了他的鼻孔里,梅菜扣肉、白斬雞、檸檬鴨……老陸正沉浸在美滋滋的畫面里,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打斷了他的思緒。電話那頭傳來同事急促的聲音:“陸總,武漢封城了,疫情很嚴重!公司現在運行人員只有50人在崗,休班回武漢的人回不來,估計接下來周邊城市也會采取限制措施,這可咋辦啊?”
老陸的心陡然一沉,猛地從臥鋪上坐起來。公司要啟動應急響應,重大技術方案的審核和現場工作離不開他。“好,知道了。你們別著急,我這就回去!”
掛掉電話,老陸打開微信,往下翻了翻被工作信息覆蓋的對話框,給妻子播了一通視頻通話,看著對話框里妻子笑盈盈的臉,老陸心里泛起一絲內疚。“是這樣啊,湖北疫情挺嚴重的,項目上人手有限,我得趕緊趕回公司了,我把給你們帶的年貨寄存在車站,你讓孩子來拿一下……讓咱媽接視頻吧。”
同在電力系統工作過,老陸的妻子知道特殊時期安全保電的重要性,她理解這個倔老頭兒做出的決定,默默把手機遞給了婆婆。
“媽,今年過年又回不去啦!您也聽說了吧,湖北疫情挺嚴重的,我這得自我隔離,避免傳染。今年只能又遠程給您拜年了!”老陸邊說邊和視頻那頭86歲的老母親揮了揮手。放下手機,老陸恍惚覺得媽媽臉上的皺紋又深了幾道。
下了車,老陸趕緊跑去售票處買返程的票,奈何春運期間車票早已售罄。咨詢處的工作人員建議他先繞道岳陽,那里離湖北最近。“行,就買這趟!”老陸心一橫,先往回走再說。
在“哐哐當當”的綠皮火車上,老陸度過了己亥年的最后一個夜晚。安排部署要越早越好,老陸蜷起身體窩在空間狹小的硬座里,兩手緊緊抓著手機,一會兒敲字,一會兒接打電話。既要保供電、保機組安全,又要防止人員過于聚集,要組織編制疫期消缺應對措施、生產區域活動范圍限制劃分等方案,還要考慮現場人員隔離保護措施……不經意間,時間已經默默跨越了零點,老陸的新一年,就在這緊張的工作部署中開始了。
凌晨五點,老陸到達湖南岳陽站,這時已是庚子年的第一天了。麻煩隨即而來,沒有前往赤壁的火車了。因為疫情,出租車司機也不愿往兩湖交界處走。老陸在寒風里攔了一個多小時,凌晨六點多終于攔到一輛車愿意送他去臨湘。
半小時后車子到達臨湘市政府。老陸開口道:“司機師傅,接我的車子出問題了,你能不能送我到羊樓司那邊?我給你加錢!”師傅流露出一絲畏難:“羊樓司都到兩省交界了,那邊疫情好厲害。我送你到郊區吧,不能再往北走了!”
到了郊區,師傅再不愿再往前開。沒辦法,58歲的老陸騎上了共享單車,湖南的冬天可不是一般冷,風好像一把把小刀子,到羊樓司這一路有9.5公里,老陸騎了快40分鐘。公司來接老陸的車按防疫指揮部要求,只能停在趙李橋檢查站。眼看就剩下最后一段路了,老陸實在蹬不動了,咋辦?老陸一咬牙,“算了,豁出去了!”他跑到路邊村子里,拉下臉,挨家挨戶敲門,懇求好心人送一程。跑了好幾家,終于有人答應送他到趙李橋。
大年初一10點整,很多人還沒從熬夜跨年的補覺中醒來,老陸已經折騰了40多個小時,輾轉數千公里,跨越三省,回到了出發的地方。從公司趕來的小喻終于接到了老陸,看著風塵仆仆的老陸,小喻喉頭好像被塞進了一顆檸檬,酸澀直沖鼻管,哽著說不出一句話來。倒是老陸用胳膊肘碰了碰發呆的他,伸手轉動車鑰匙,默默地發動了汽車。
“趕緊走,回公司去!”
【責任編輯:李子紅】